作为出生在70后的人,现在已经加入了“奔四”的行列,所谓“不惑之年”。尽管现在不论是物质生活还是精神生活都有了明显的改善,再也不用受清贫之苦。但是,童年的许许多多的往事仍然历历在目,记忆犹新......
我入学了......
那年的夏天,那天下着大雨,到处有积水,路上很泥泞,爸爸穿上他用手推车上的废旧轮胎自做的极其简陋的“鞋呱嗒”——类似现在的拖鞋,带着我去村里的小学校,打算让我入学了。我是赤着脚,手里提着凉鞋,裤腿卷的高过膝盖,跟着爸爸去的学校,因为路上满满的都是积水,小孩子会被泥泞的路粘住鞋子。
到了村边的小学校,校园很寂静。几棵高大的梧桐树在雨水的滋润下,叶子显得十分嫩绿,且透出些许光亮,显得生机勃勃!径直进入办公室,里边只有一位老师,就是“考官”吧。按照庄邻,他要叫我爸爸大哥,我要称呼他大叔。还有几个孩子,看来也是来入学的,都由家长带着。办公室还有四张桌子,四把椅子,都显得有点儿破旧。四把椅子的腿明显的松动了很多,全部用粗粗的麻绳拧着,起到固定作用吧。老师坐在上边,稍微一动就会发出“吱吱......吱吱......”的声音,腿有点儿斜,似乎马上就要瘫倒的样子。泛黑的桌子上的油漆已经斑斑点点的脱落了许多,露出了木头,而且表面坑坑洼洼,有的地方还有窟窿。桌子上整齐地放了几摞不高的作业本,一是因为作业本只有薄薄的二十来页纸,二是因为班级的人数不是很多,估计一班级有二十几人吧。
爸爸和老师及其他的家长寒暄了几句,又等了一会,前边的几个孩子被“考核”完了,就轮到我了。之前老师问其中的一个女孩子:“你几岁了?”“8岁”,孩子怯生生的回答。“你家里几口人?”又问。“6口”,还是怯生生的语言吞吞吐吐的。“说说你家里的板凳几条腿?”“4条”,语言依然简洁。老师在粉笔盒里抓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粉笔,说“你数数这些粉笔是多少支吧”。小孩子慢吞吞的数着“1、2、3、4、5、6...7......8..........8............8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老师反复的提示,他的爸爸也不停的说:“8下面是几来?不是才教过的吗,好好想想......”几经等待,再也数不下去了。老师只好无奈的摇着头对孩子的爸爸说:“再等一年吧”。他的爸爸看着自己的儿子“面试成绩”,也没有多说什么,感谢了老师之后带着孩子回家了。
老师问我:“你家里几口人?都有谁?”
“5口,俺大大、俺娘、俺弟弟、按妹妹、还有我”
“你家的爊子几条腿?板凳几条腿?”[注:爊子:就是用来烙煎饼的一种工具,用铸铁做的圆形的,中央凸]
“爊子3条腿,板凳4条”
“你数数这些粉笔是多少支吧”
“1、2、3、4、5.............19、20”很快我一口气就数到了20,而且没有一丁点磕磕绊绊。老师和爸爸显得都很满意。
“我看着孩子还行,先把学费交了吧”老师说。
爸爸把1元钱递给了老师,老师在一个本子上写下了我的名字及学费数额“大江1.0元”并且还打上一个“√”,说明我已经教了学费。当时有的孩子在“入学考核”后虽然已经被录取,但是一时交不起学费或者忘记带,老师会在孩子名字的后面写“1.0元欠”。我入学的时候还没有学名呢!“大江”是我的小名。现在想想真的很好笑!
“学校农历7月初1开学,到时候让他过来上学吧”老师对爸爸说。
现在才知道那天是1980年08月11日。
爸爸谢过老师之后,又领着我回家了。我依然趟着雨水,依然提着凉鞋,依然把裤腿卷的老高。
路上爸爸不停的嘱咐我说:“上学了,要好好的学习,不会的问老师。你看人家举林——几十年来我们村里的第一个清华大学生——多好啊!不用种地了。”当时我只是答应着,根本不明白怎么叫好好的学习。
炎炎夏日尚未过去,不知不觉,就入学了.....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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